五合国际总建筑师 刘力

或许出生于三代建筑世家及多年留学海外的经历，让刘力在中国建筑师的行列中特立独行。他开放的心态、开阔的视野，超越于建筑设计的思想深度、敏锐的市场观察力都令人称道。

五合国际是一家跨国集团，拥有具国际背景的核心团队和强大的设计实力，掌握了国际先进的设计理念与工程技术。在酒店、商业、豪宅、城市综合体开发、产业园区、旅游地产、养老地产、高档社区等规划设计方面都独具专长。

京津新城凯悦大酒店、K11环保体验馆、南京锋尚、济南万达广场、上海紫园1号别墅等项目都在市场上引领潮流。

作为五合国际的领军人物，在业内，刘力无疑是“明星”人物。然而，刘力却对建筑师“明星化”现象不以为然，直言无法认同行业的生存现状，痛恨自轻自贱、短视逐利的现象。

机械模仿中式建筑很滑稽

Q：您曾经说过，“民族或地域的设计，必须建立在对传统的了解与尊重上。把自己文化打砸扬弃殆尽，还不如老外更了解，所谓民族风不过是张扬假文化真无知的廉价符号，是消灭传统的另一种形式。”在设计中，如何体现对传统的真正尊重?

刘力：在现代生活中，中国文化已经淡出，残存的痕迹也很难找到了，穿着唐装、住在四合院里并不代表中国文化的存在。大半个世纪以来，从民国开始，到之后的“破四旧”，文人和大师都渐渐湮没在岁月中。

现在以于丹为代表的所谓国学，把传统文化通俗化、世俗化、儿戏化，甚至曲解，这算国学吗?国学的基本含义都未必有能力讨论清楚。这是个很广泛的社会问题，不仅存在于建筑界。

Q：您的意思是整个社会缺乏一种对传统的尊重?

刘力：对。我去日本的时候，发现日本人周末逛公园、聚会都穿着和服。他们很有仪式感，重视文化活动，尊重彼此。而在餐馆吃饭，做寿司的如同演示工艺，做一个摆在顾客面前，再做下一个。在中国，对文化的追求甚至对基本文明的追求都已经没有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Q：那您对建筑界的“复古风”有怎样的看法?

刘力：中国古代所有建筑都是木结构，用材的单一不但使中国建筑形式高度标准化，还造成建筑样式的雷同，寺庙、皇宫、衙门、民居都千篇一律。对之我们不能苛求，因为那个时代的工艺只能达到那样的水平。

现代工艺取得了长足的进步，用现在的技术形态去模仿古建筑很滑稽。世博会中国馆是中国斗拱的抽象化，效果挺震撼，我认为这是个好建筑。但是从工程逻辑上来讲，使用纯现代的技术手法，模仿一个手工时代的斗拱，是不是一种滑稽?我们可以用符号及新的形态来向中式建筑致敬，但模仿本身是不对的。

社会在进步，技术在进步，手工时代的石雕和木雕固然精美，但工业时代的钢结构、玻璃、混凝土作品就应该非常通透敞亮，反映工业时代的壮美。

现在，我们已进入后工业时代或者前数码时代，各种设计软件和加工手段层出不穷，我们可以用各种各样的模具，制作双曲面、多曲面乃至更多奇妙的东西。

技术的进步推动了审美的进步，从秦皇汉武到清朝，中国传统社会的建筑形式没有本质的改变，只不过汉唐风粗放，明清则琐碎，繁复，那都是农业社会、手工社会的特质。因此，复古必须考虑新的功能和新的技术形态，只要做到局部形似和宏观上神似就可以了。

我没有风格，也不该有风格

Q：您最近的置顶微博中写道：“爱一个人，就送他去学建筑……恨一个人，就送他去学建筑……”从业多年，这是否表明了您对建筑设计行业的爱恨交织?

刘力：建筑行业要解决的问题是多层面的，包括审美艺术、投资回报等，还涉及社会及文化层面，我从小是学美术的，功底很扎实，即使现在画幅油画、水彩画也是信手拈来，我喜欢这个行业的工作性质。

但我无法认同行业的生存现状，痛恨自轻自贱、短视逐利的行业风气。

目前建筑设计行业的一些问题不同忽视，由于付出和回报不成比例，导致行业越来越不规范，市场上对产品的要求也随之降低。

我回国13年了，设计费的官方标准一点没涨，而行业的实际收费比官方标准要低。现在遍地都是小摊子，一个大项目找正规设计院要花上千万元，找小公司可能一百万、甚至几十万元就能做。但这些小公司连个总工都没有，质量能保障吗?

行业的收入导致行业质量滑坡，大企业通过不断扩张还能维持，小企业则只追求眼前利益，不租像样的办公室，也不雇高端人才，省去所有的管理费用，靠公关和回扣来生存。假如这种模式成为行业主流、市场需求没有品位时，核心技术就无法发展，行业也就没落了。

Q：您最擅长的是什么风格的设计?

刘力：我没有风格，也不该有风格。设计师就像裁缝，工作服有工作服的风格，礼服有礼服的特色，裁缝要根据每种服装的具体要求来做衣服，而设计师要从项目角度来考虑，怎么做项目的回报率比较高?

另外，设计师还要注重公众的感受和注意保护城市的风貌，毕竟，每天上班时看着一个丑地标，无论怎样都不是件赏心悦目的事。以同样风格应对所有项目是一种自大和不称职。

Q：您希望自己能在设计上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状态?您给自己的定位是什么?

刘力：建筑设计在整个行业链中属于服务方，其工作性质就是替别人解决问题。我不喜欢把建筑师明星化，不太希望我自己因个人创意成为明星。

当然，创作的颠覆和挑战无疑具有社会价值，但我更愿意强调企业在行业和社会中做一些更具长远价值的事情。

建筑师有很多的社会责任，完成本职工作是我们的天职，我们要对投资方、业主、城市风貌负责，对子孙后代和文化负责，成名只不过是个副产品。

如果自己成为明星，希望是以解决问题著称的明星。#p#分页标题#e#

中国人追求统一的意识形态

Q：国外有些设计师到中国做大尺度的城市规划和城市设计项目，但有些作品并没得到公众的认可，您如何看待这一现象?

刘力：封闭的农业社会在中国延续了数千年，政治和观念的单一使中国人总在试图追求统一的意识形态，潜意识里的文化、谈论包括媒体言论经常用一些非黑即白，或者批判性的腔调评判事物，失去了现代社会多样化和包容性的最基本原则。而在韩国、日本、台湾及香港等地，东方和西方、现代和古典、时尚和传统文化都共冶一炉。

中国人视野比较窄，当一个新事物出现时总会遇到阻力。专业层面、媒体层面、公众层面的接受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能指望所有人都能够接受。

外国设计师的作品价值，不是所有人都能意识到的。“大裤衩”这样的大型工程项目的诞生过程中，不同专业的设计师遇到的每个问题都是巨大的挑战。对建筑专业的人来讲，做个那样的大项目，是终身的财富。

Q：中国建筑师王澍荣获2012年“普利兹克建筑奖” ，近年来中国设计师在国际舞台上取得不错的成绩，您如何看待这一现象?

刘力：王澍得奖表明中国设计在国外得到了一些关注，他一直在探索应用中式元素，他得奖是好事，但不是唯一价值，是鼓励他在这方面所做的尝试，而不是说这个人的水平是中国建筑界第一人，并据此排序。

中国人总是在试图建立单一的价值系统，老想搞排行榜。建筑设计行业是多维的，如拍电影，有人拍大片，有人拍艺术片，有人拍小电影，彼此之间并没有可比性。

荣誉硕士得到行业的肯定

Q：人才在公司发展中占据怎样的地位?在培养人才方面，公司有哪些创新?

刘力：我们是技术类服务公司，人才对企业的发展至关重要。年轻人居多是整个行业的现状，他们更看重发展的空间和加速度成长的机会。作为行业内的知名企业，我们争取给员工提供培养机会和平台及上升的通道。

培养人才有很多种渠道，五合大讲堂就经常请专家来讲课。此外，荣誉硕士的培养则更需要时间和精力。第一年算是补课，第二年培训员工的管理能力，第三年培养他们的研究和写作能力。虽然没有国家承认的学历，但五合的荣誉硕士却得到了行业和市场的认可。

Q：五合国际的荣誉硕士有多少个?

刘力：五合荣誉硕士实施的是宽进严出的策略，目前在读的有好几十个，但毕业的只有6个，我带的没读完就跳槽的就有12个人。

Q：对此您有怎样的感想?

刘力：人才的流动是挡不住的社会化大趋势，我们抵抗不了。正规的企业应该有长远的发展目光，我们不会因此而放弃对人才的培养。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替企业也替社会做出了贡献，我们所培养的人才，对行业乃至社会的进步也有推动作用，而留下的更是人才中的栋梁。

5+1模式的价值在于整合

Q：经过10余年的发展，五合国际已经成为业内的一块金字招牌，您觉得五合国际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

刘力：目前，业内对五合国际的印象可能是品牌、影响力和业绩等，个别项目确实也做得非常出彩。但五合国际核心竞争力在于“5+1”的模式，这在国内是比较稀少的。“5”代表五项设计类服务：城市规划、建筑设计、景观设计、室内设计、平面设计，而“+1”代表项目管理与地产策划。

虽然也有设计企业试图向我们学习，但其精髓很难学到，企业发展得有规模、有人才，还得有积累。例如上海的五合智库，群英荟萃，很多人都是学管理、学经济的，这是别的设计单位无法超越的。五合智库每年发表很多地产与金融市场研究成果，专业水准之高吸引业内关注。

Q：五合国际的“5+1”一站式服务模式的优势体现在哪里?

刘力：“5+1”模式的最高价值不是设计，不是单项价值的累积，而是整合，是一种全新的服务模式。五合国际的自身定位与发展目标不是建筑设计事务所，而是全程设计顾问服务企业。

作为一个全程服务机构，五合国际除提供规划设计外，更从前期开始提供市场研究、项目策划等服务，把五合的业务拓展到拿地领域，更接近于产品策划、规划、设计环节的整体外包，服务环节完善使得开发商可以集中精力在资本与资源运作方面。

通过在设计顾问企业的内部沟通与配合，“5+1”综合配置能够降低开发商在面对众多设计服务企业的沟通与配合环节中的差错风险，使得每个专业的设计创作空间都很大，整个项目的最终成果是一套完整的设计作品。

Q：五合国际未来的发展目标是什么?

刘力：尽管我们已经连续六年在有境外背景的企业中名列前三甲，但我们不会盲目追求规模的扩大，对内对外服务质量的提高才是我们的目标。当整个房地产市场在进行调整时，对产品的追求也更加细化，市场方面的压力促使我们向全程设计顾问服务企业转型。而对内，从12年前我们就开始打造企业文化，是行业的先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