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虽然生活在地磁场中,但仅凭自己的感官,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从古至今,为了利用地磁场来导航,人类不得不借助于罗盘、指南针等仪器。
但是在大自然中,却有不少动物不需要借助外物,就能感知地磁场,比如大马哈鱼、海龟、蜜蜂、果蝇以及绝大多数候鸟等;亿万年来,它们单靠着自身携带的“罗盘”,就能在飞行、迁徙的途中准确识别方向。
动物的“导航系统”在哪里?
那么,动物的“地磁场导航系统”在身体的什么部位呢?
科学家用一种叫花园莺的候鸟做过这样的实验。他们在花园莺的眼睛里注射了一种可以跟踪神经信号、与神经信号一起沿着神经纤维移动的化学物质。恢复自由的花园莺在飞行数日后,科学家解剖它的大脑,发现一部分跟踪物质停留在了鸟类大脑中负责确定方向的区域。
这就说明,鸟类把握飞行方向的器官是眼睛,而既然它们是靠感知地磁场来把握方向的,所以感知地磁场的部位也应该在眼睛上。
进一步的研究表明,在动物的视网膜上,有一种叫做隐花色素的蛋白,它就是具体感知地磁场的物质。这种蛋白既对光又对磁场敏感。在亮度一定的条件下,当视线偏离地磁场方向时,动物视野里明暗就会发生微妙的变化;觉察到这一变化,它们在飞行、迁徙时就会及时调整方向,于是就不会迷路了。
有趣的是,人类的DNA上也有指导合成隐花色素蛋白的基因。可为什么我们却不能感知地磁场呢?
人类能感知地磁场吗?
这个话题一度曾引起过热议。比如有报道说,生活在南太平洋诸岛的土著居民玻利尼西亚人经常在连续数月乌云蔽日,夜里没有星光的日子里,不借助任何导航工具(包括最原始的罗盘),从一个岛到另一个岛,在海上航行数千千米,从不迷失,因此使人不禁怀疑,玻利尼西亚人也许就是靠感知地磁场来导航的。
1970年代,为了调查人类是否能感知地磁场,美国科学家罗宾•贝克的研究小组曾经招募上千名志愿者做过实验,他们发现,当把磁铁放置在被试者头上时,被试者判断方向的准确性就会有所下降。他们认为,这是磁铁磁场干扰了地磁场所致。但是,后来一些科学家对这个实验提出异议,结果没得到科学界的普遍认同。
经研究,动物视网膜上的隐花色素另一个功能是调节动物的生理节律。比如早上当天转亮的时候,我们就容易醒过来;当晚上天黑的时候,我们就想睡觉;这个人体“作息时间”的运转跟隐花色素密切相关;但这个“作息时间”都是身体自动完成的,根本不需要经过我们意识的“批准”。根据这一点,有科学家又提出,隐花色素说不不定也是让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感知到地磁场的,也就是说,虽然我们自己意识不到,却能够在隐花色素的影响下,下意识地作出判断。
最近科学家又进行了一项有趣的实验。研究人员先把果蝇DNA中的隐花色素基因“敲掉”,使这种果蝇失去感知地磁场的能力。然后在敲除部位接上人类的隐花色素基因,结果这些“转基因果蝇”又可以感知磁场,识别方向了。
我们为什么不如候鸟?
科学家由此猜测,我们身上的这个基因或许还没有报废。假如这个“导航基因”至今依然在玻利尼西亚人身上起作用,我们也大可不必奇怪。——但不管怎么说,人类感知地磁场的能力比起蜜蜂、候鸟等动物来,毕竟还是差远了。
为什么我们不能像鸟类和昆虫一样拥有敏锐的感知地磁场的本领呢?
一种解释是:也许因偏离地磁场而造成的明暗变化太微妙了,需要极敏感的视觉才能觉察到;可是对于人类而言,他的大脑综合能力太强了,在处理视觉图片时,为了最后得到一个整体的形象,同时又不能让大脑被过量的信息超载、堵死,所以图片上的很多细节都被“删去”了;说不定明暗的微妙变化正是被“删去”的细节之一。比如说,北极熊能分辨数十种明暗深浅有微妙差别的白色,而我们多数人能分辨出灰白、浅白、亮白这么几种白就不错了。对动物而言,它们的大脑在处理图像时就能更多地保持原貌,因而它们能觉察到因偏离地磁场引起的明暗的微妙变化。
另一种解释是:因为缺乏锻炼。人类在大多数时候不需要像候鸟一样远距离迁徙,感知地磁场的能力对于他们的生存并非特别需要,久而久之,这个能力就退化了,所以至今只保留在像玻利尼西亚人这样一些还在不停使用这种能力的少数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