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一些历史原因,现代赋予明式家具的艺术高度不过几十年光景。目前,我们对明式家具的认识与了解仍处于学习阶段。
很长时间以来,不少人认为明式家具的特征就是简洁、朴素,因而从心理上排斥明式家具的雕刻,甚至出现了非光素不足取的偏激观点。事实上,细木作在明式家具中无所不在,即使被列入光素的一类家具,也充满着奇异的装饰雕刻色彩。
明 黄花梨 方桌局部
明式家具中的装饰堪称总结前代的集大成者。就内容而言,山水人物、飞禽走兽、花卉虫鱼、博古器物、喜庆吉祥,西洋纹样等等,包罗万象,精彩纷呈。
倘若细心推敲,其中颇有一些规则可寻。比方,明式家具中常见的走兽明显带有秦汉及魏晋南北朝的造像遗风,雄壮而广博,使人不由联想到汉代宫阙的厚重、六朝石兽劲健的古拙;而花卉图案,似乎承继了唐代遗风,充沛体现出一种激烈的雍容华贵、丰满豪宕的审美寻求;山水人物则往往侧重元代以来小说、戏曲等重点情节与故事的画面;博古纹案则上启商周,意境高古,俨然要溯源到金石美学。
明 黄花梨衣架 圆雕搭脑出头以及透雕挂牙
从文化继承的角度来看,纵使清式家具中仍旧可见这些细木作的运用,但与明代那种追求工艺难度、不计取舍的心理,是迥异的。
总体而言,明式家具中主要的雕琢,包扩圆雕、浮雕、透雕、半浮雕、半透雕等,它们或单一使用,也或综合呈现,但皆据木材及具体制作等而因材制宜,妥当安排,绝非糅杂一并呈现。
明 黄花梨圆后背交椅 麒麟纹透雕
其中,圆雕多用于家具搭脑出头装饰之上;浮雕,有高浅之分,雕纹面凸起,常是多层交叠,呈现一定的立体感;浅浮雕剔挖深度较浅,注重以刀代笔,如同线描般,展现纹饰;透雕,是把图案以外的有些内容除掉镂空,形成真假相间、小巧玲珑之美感,多用于背板、卡子花、挂牙等装饰,如在圈椅、屏风、镜台等部分区域采用。
明 黄花梨卷草纹翘头案 腿与挡板一木连做(透雕)
明 紫檀画桌 浮雕缠枝灵芝纹(侧面)
明万历御制 黄花梨 浮雕龙纹官皮箱
除雕刻以外,镶嵌工艺在明式家具中也有着极其明显的使用,如螺钿嵌、杂宝嵌。这在明式家具的通常认识中无疑是蛮见新意的领域。
晚明 黄花梨镶百宝 炕桌
明式家具立足沉稳端庄,科学严谨的形象,但雕刻纹饰却与造型有着迥然不同的风貌,无论山水花卉、鸟兽虫鱼,或是人物故事、神话传说,大都浪漫奔放。也正是这些纹饰与端庄肃穆造型的鲜明对比,给沉静的“ 明式” 增添了一笔流动的性情。
总而言之,细木作雕刻在明式家具艺术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它是明式家具不可分割的重要组成部分,体现着明式家具设计美学的智慧光芒,传递着明朝工艺思想的追求与审美情趣。同时,细木作文化内涵博大,是中国雕刻艺术形式的辉煌创造,而明式家具只是其呈现的耀眼窗口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