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设计师 余静赣
Q:您和其他企业家不同,自己在灾区待了三年。并且今年玉树地震,余工也是第一时间去现场,并且不顾当地的高原反应,自己出钱、出资、出力奔赴玉树灾区,我们都特别好奇。
余静赣:我觉得跟5月12号那一天很有关系,我刚好在附近,地震排山倒海,虽然我们在成都市没有问题,但13号到了都江堰,场面很惨,建筑对人们的侵害非常严重,这对我搞建筑的人触动非常大。回到广东开董事会我提出去灾区支援三年,我们帮助灾民设计了两万多套房子,虽然谈不上什么很好的设计方案,但是政府承认我们这个团队,只要我们这个团队在平面图上签字,灾民就可以领二万块钱,房子就可以开始建造。所以我们完成了二万个平面图,还建了一些校园,到现在都还在建设中。
我做为一个建筑师,如果建的房子不能够呵护生命就是罪人,所以尽量带设计师到现场去感悟和体会,两年时间大概带了700多位建筑师,共同帮助政府、帮助汶川。
Q:余工,您带手绘团队来参加亚太空间设计师2010北京国际论坛这样一个盛大的活动有什么体会与媒体交流?
余静赣:我从事设计工作三十多年,2003年的时候转为做教育。因为我看到设计行业缺陷在教育,我认为中国的设计界是需要有哲学来做指导的,我利用短讯给学生带来一些好处,比如一些哲学课程。从艺术修养的层面来说,我想让中国的艺术氛围好一点。
我认为一个行业的兴衰跟媒体的引导和推动有很大关系,我把手绘团队带到这里来,是想通过这样的活动,让全国设计界的人重视手上功夫的表达,因为没有很好的手上功夫很难把设计师自己想的东西表达出来。一个国家的设计行业如果手绘水平不能达到一定高度,这个行业可能就变成一种纯技术性的团体。所以我们想借助亚太氛围,通过展览、讲座,能够一起来做教育方面的交流。
Q:您的学校收费吗?费用大概在多少左右?普通的学生,尤其是贫困的学生能不能接受这样的费用?
余静赣:我们刚开始做的时候是免费的,现在是收费的,大概收了成本费的1/3多,另外2/3是我自己从企业里边出的,一年大概千百万左右。因为我们的课程要求非常严格,一般人都很难坚持下去,我觉得现在的学生缺少一种吃苦精神,所以我们收费也起到督促学生强迫自己学完,学到最后他就会看到效果。我们在广告的推动上都有一条“永远不盈利”。我们每年都会过来六百多所高校的学生。现在学设计的大学生缺少两个环节,一个是哲学知识,还有就是手上的功夫。
Q:您如何把本地的建筑风格和您个人的风格融合在一起?
余静赣:我们尽量地拿一些想法给这些村民,跟领导和村民交流还是比较容易的,因为他们对我们比较信任。另外,我们没有说要把建筑建的很漂亮,但是要把空间做好好,要比过去的农村建筑牢固、漂亮,更实用,满足这三样东西也并不需要花很多钱。
我们跟政府做交流的时候遇到一些问题,政府希望把小学建的特别气派,我觉得没有必要。小学是给孩子一个心灵空间,尤其是他经过地震之后,心灵的修复比什么都重要。我们设计了六十多所中小学,其中有一所小学将近有30亩是多余的地,政府想要把它盖成一个培训部,我就坚决反对,我认为这些孩子现在特别需要森林,经过地震之后,自然给孩子们带来很多恐惧,我们要给他们一些空间来重新亲近自然,所以我说需要森林,来把外面的渠道变成河流,引入森林,让小鸟归来,让孩子们归来。
Q:广州和香港距离比较近,两地设计有差异吗?有共同点吗?
余静赣:发展到现在两地建筑师的设计做得都蛮好的。客观地讲,我认为广东设计师相对香港设计师来说商业味还是偏重一点。应该说香港、台湾、广东相对上海、北京设计来说,商业味道还是要多一些。像1982年到1992年期间,全国的宾馆基本都是香港设计师和广东设计师做的,几乎做成了一个样。都是包门套,在材料方面做得很多,在当时是风靡全国。只要听说是香港、广东的设计师,那肯定行。
Q:余工是怎样能让您的学生主动跟您甘愿吃苦,一起去灾区工作的呢?
余静赣:要说讲道理不一定讲的出来,因为这是自愿的。80后、90后有这样一种激情。如果让我再去灾区呆两年,我有点害怕,因为我在灾区潮湿的环境中睡了两年,腰已经不行了。但是再去灾区我肯定会去,不过不会像当年那样勇敢了。我也不敢让学生们去了,因为环境太艰苦了。那时候就是一种本能,我想在座如果有学建筑的,看到一所学校倒塌了,700个学生死了500个,还会无动于衷吗?我就是想在下次灾难来临的时候帮村民建最牢固的建筑。
Q:余工一直在推动手绘,可是大多数的消费者在找设计师的时候更认可电脑的绘图。您如何引导消费者认识手绘呢?
余静赣:我认为手绘是设计师的一种修养。一个设计师要给社会提供艺术级别的生活空间,如果没有这份修养,那么提出来的空间可能就达不到那个档次。这对社会是一种伤害。
手绘功底比较强,做方案和做人的气质就不一样。客户要求是最后的借口,我们跟客户交流的时候要讲清楚。更重要的是下一阶段跟方案设计师交流。所以手绘其实是一种修养和一种高质量的生活。
Q:很多设计师在大学期间从事的是跟建筑不相关的行业,他们通过后天的努力成了伟大的建筑师。我想知道设计师是能够教育出来的吗?
余静赣:这点我觉得不能怪教育界,日本设计师和中国设计师的区别不在于知识量的多少而在于观念的差异。日本人是比较理性,而中国人是比较感性。我们缺少更深入、哲理地交流。我觉得教育家应该从哲学方面给予设计行业的学生帮助,增加中国特色。我们的设计师谈到光线、太阳光的亮度、光线取暖等等,站在哲学上理解,这个光线就不仅仅是亮不亮的问题,而是空间灵魂在那里。而且我发现日本的设计师成才率比较高,实际上他们的哲学学的比较好。包括有的设计师就是哲学系毕业的。我们中国设计师好像还没有一个达到哲学层面的。所以我们要从这个方面来考虑教育界的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