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和
城市建设不应该是摊大饼,而要像包饺子;既有大项目,也要允许小规模小尺度开发。我也想当地产开发商,就开发一块一百平米的地。——— 张永和
他是著名建筑大师张开济之子;他是普利兹克奖评委中迄今为止唯一的中国建筑师;他是非常建筑事务所主持建筑师;他是美国麻省理工学院(MIT)建筑系教授……他就是张永和。上周末,“尚上讲堂”第二季在建设中的深业上城开幕,张永和以“弗兰肯斯坦之人造城的故事”为题,吐槽了中国当下城市的诸多问题,并且描摹了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城”。
本季尚上讲堂将以“城市表达”为主题,除张永和外,中国当代艺术家刘小东、建筑设计师胡如珊、知识分子许知远将陆续登场,结合他们近年的密切关注中国超速城市化现实的作品,以表达对都市现实的正视与“审美”。
关于地标建筑:
大家都有单调恐惧症
张永和的演讲从《弗兰肯斯坦》讲起,那是一本讲述人造人的科幻小说,他将其概念延伸至“人造城”。在他看来,中国的城市规划看来都是乱的,“这是经过规划过的么?”很多人对于城市规划的疑问,张永和也同样有过。
在这个疑问中,他发现了城市规划的第一个问题———奇观性。“中国的城市规划都包含高低错落,这高低错落赋予了它价值,变成审美上非常明确的东西。要是建筑师不做高低错落,日子是很不好过的。”事实上,在张永和给出的巴黎的照片,我们看到了另外一种城市形态——— 那是一个平的城市,只有一根“棍子”伸上去,那就是铁塔。
“我没有听到一个游客批判巴黎为什么不高低错落。并不是说哪个对,哪个好。其实是有选择的事被绝对化了,没有选择了。”张永和说,“巴黎的城市设计是在设计地平线,而中国的城市设计是在设计一个奇观。在中国,城市形象优先于城市空间,大家都有单调恐惧症,而具有追求错落、丰富、宏大的倾向,争先恐后地去建造纪念碑、地标式建筑。”
关于宽马路:
我们还能跑赢几年红绿灯?
在张永和居住的小区门口有一条很宽的马路。他这样形容它:“我今年60岁了,我妻子比我小4岁,56岁。以红绿灯人行灯的时间长度,我们俩一定得跑过去,要不然就赶不上。我们看还能跑几年。”在张永和的笑谈之中,是很多城市步行者共同的无奈。
当道路越来越宽,汽车越来越多,城市究竟是为人而生抑或是为车而生的问题已经成为建筑师们思考的问题。张永和特地举了个例子就是sm art汽车的设计———“这个小东西到处乱钻,到处都可以停。不是把罗马城开成大宽路,而是为罗马城设计专门的车。”
在张永和看来,很多时候,我们是从汽车的角度来想象城市空间的,所以,街道就变成了公路。“封闭、隔离,使得这个街道的意义完全失去了,等于变成切割了,城里有一大堆公路,但是有时候公路两旁的绿化,中间的绿化很漂亮,可是再美化的公路,它本质上也是公路,对于行人来说这些宽街道就非常糟糕。”
关于围墙:
我被东莞的围墙亮瞎了眼
张永和曾透露,“自己住在北京东城区一个封闭式小区。住户刷门禁卡出入若干处院门,没有门禁卡的人想要进小区,哪怕是每天出现的O2O外卖送餐员,都会遭到门岗的盘问。”
这次他继续谈了自己对于封闭小区的看法。在他看来,小区封闭的原因就在于安全感和价值感。“安全感这个事其实是比较容易解决的,可是价值感是一个无限的事,所以大家在这个封闭性上就做各种文章。我见到的最有想象力的,最有创造性的,建立封闭小区的安全感是在东莞,我当时看的时候真的是眼前不是一亮,简直眼都快瞎了,为什么呢?因为大家都知道这里的气候,可是这个小区不但有围墙,门口有站岗的,有骑马的,穿着红上衣,白裤子,像白金汉宫的卫士在墙外面巡逻。”张永和说,“从安全感的问题就变成价值感,就出现这么一个比较微妙的变化。”
“小区造就的超大型街区阻断了城市的道路,自给自足成为了一块‘ 非地’,就像挖了一个洞,跟城市相对切断。”张永和说,无论是大院还是小区,甚至于开发得如火如荼的城市综合体,都反映了同一种态度———反城市,“两个封闭小区之间所存在的空隙并不是城市,而是剩余空间,封闭小区越多,就更容易把城市肢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