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科学院院士 郑时龄
建筑跟每个人密切相关。我们可以不听音乐,也可以不看电影,但是建筑是你生活中必须接触的,甚至等到生命完结了还会在建筑里面,所以我觉得建筑跟我们每个人都是紧密相连的。
跟我们的生活密切相关的建筑,也存在一些问题:现在的城市都有趋同性,都认不出来哪些建筑是哪个城市的。上世纪60年代的时候谁买了什么衣服,别人也要跟他买一样的衣服,现在大家则希望有自己的个性,但是我们的城市还缺乏个性,还在走千篇一律的道路。
如果走高速公路,从上海途经昆山到无锡,有一大片住宅都是完全一样的。这些人回去能否找到自己的家?还是得依靠编号?我不赞成每一栋住宅都要搞特殊,但希望它能够适应我们的生活,适应我们的需要。
美国一位建筑师说:“让我看看你的城市,我就能说出这个城市的居民在文化上追求的是什么。”如果我们到国外拍照,一定会在有名的建筑前拍照留影,这些建筑就代表了这个城市,这些建筑就代表了这个城市的文化,代表了这个城市里的人在追求什么。
古希腊的亚里士多德讲过:“由于经济发展状况的制约,野蛮人群只能满足简单的生存,城市的形式使人们能够进行良好的、正确的生活,城市开启了人类藏匿在蛮荒时代的所有更高潜能。人的肢体,以及人所具有的动物性的存在有可能通过国家这一形式得以维系,人类精神的需要只能由城市来满足。”所以我们的城市担负了满足人类精神需要这个非常重要的责任。亚里士多德还说过:“人们之所以聚集到城市,是为了过美好的生活。”
在欧洲,很多城市都保存得很完好,他们有一个优势,就是重视建筑质量,不像我们的很多建筑,质量本来就很差。建设部一位副部长作报告时说,中国建筑平均寿命很短。这其实是对资源的浪费,对空间的浪费,这个问题其实很严重。建筑修建的时候用到的能源占整个能源消耗的40%,建筑在运转的过程中又消耗掉20%,总能源的60%消耗是在建筑上,所以建筑的浪费是最大的浪费。国外有些建筑几百年还在住,我们现在却不太重视建筑的品质。
2002年,我到重庆去,到山上看夜景。当地人问:你们看像不像香港?我就觉得我们缺乏一种自我价值--一定要跟别人去比,反而把自己比下来了。我们一定要有自我的价值,我们就应该有自己的文化,自己的创造性,自己的国际化。
认识到历史,才会认识到过去;认识不到我们处于何处,就很难知道我们将去向何方。我们不只是造华丽的宫殿,有一些过去生活的场景还是应该恢复和保留。上海规划建总共400平方公里的郊野公园,就是希望把环境保护和景观结合起来。
上世纪70年代,我在杭州搞设计,暑假把儿子带到农村,看到水牛,他从来没有见过,想了一会儿说这是大象。现在,我们更加脱离了过去的生活状态,再也看不到水车、水牛。和自然慢慢脱离了,小孩子也少了很多乐趣了。所以我们要保护的景观不仅仅是城市的,农村的也要保留。
英国的评论家罗斯金说过:“愚蠢者用愚钝的方式建造,智者用敏锐的方式建造;善良的人建造美丽的建筑,而邪恶的人建造卑劣的建筑。”这是值得我们深思的,什么是美丽的建筑,什么是卑劣的建筑,这跟我们的价值观有关。建筑有社会性、时代性、地理性,什么社会就有什么社会的建筑,我们不可能造得像资本主义的金融建筑,因为我们这个社会跟他们不一样;现在21世纪了,不能造18世纪的建筑,尽管18世纪有很多好的建筑。我们现在要造的是代表我们这个时代的建筑――这个建筑就应该“长”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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