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建筑学家吴良镛先生近日在中国工程院举办的工程科技论坛上,对中国当代建筑提出自己的看法,其观点是“中国已经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建筑浪费国家”,他说:“在西方往往只是书本、杂志或展览上出现的畸形建筑,现在在北京及其他少数大城市真正地盖起来了。”
什么是畸形建筑?看看北京的几座近10年来矗起的建筑,对比北京上世纪50年代的十大建筑,你就能得出答案。而吴良镛在公开场合批评畸形建筑,其中一个原因是花费太大,他说“畸形建筑结构动辄多花费十亿、十几亿、几十亿”,“大型建筑工程还是要以实用、经济、安全为前提,不能追新求特,让外国建筑师把中国当试验场”。
建筑评论,是评论界的一个重要选项,建筑评论在国外也是备受关注的文化现象之一,有人终生以撰写建筑评论为业并成为著名评论家。而建筑师也非常关注建筑评论,从建筑评论中汲取营养、捕捉灵感、搜集民意、架构空间。吴良镛先生作为两院院士、著名建筑学家,他就当今中国的建筑发表评论,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和社会价值。但是,吴院士的这番评论并不一定会引起决策层和相关职能部门的重视,也可能,这番对畸形建筑的“炮轰”,很快就会烟消云散,而更加古怪离奇的建筑会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冒出,直到把整座城市都变为畸形城市,一堆堆畸形建筑争奇斗艳,把很多无端的钱浪费在奇形怪状的追求上。北京东三环路、北四环路、西长安街、金台路,不是就已经实实在在地矗立起了扎眼的畸形建筑吗!
吴院士批评畸形建筑多花钱,其实他的本意并不在此。中国改革开放30多年,现在就像一个乍富起来的原本很穷的人,戴粗粗的金链子、箍大大的金戒指、吊明晃晃的金耳环,要急不可耐地告诉别人我有钱。畸形建筑多花钱,吴院士只是想说说皮毛,吴院士批评的根本,在于当代中国建筑丢失了中国传统建筑的传承,丢失了中国建筑应有的中华传统文化的承载,丢失了和中国山水人文能融为一体的刚正不阿、柔韧圆通[微博]的精髓。像北京东三环边上那座奇丑无比的建筑,和它所盛载的功能形成极大反差的结果,其影响决不是多花几十个亿的事实让我们心疼,而最令人不能接受的是文化上的、精神上的扭曲。
建筑是城市的必需品。一座城市要有风格相对统一、有内在联系的主导建筑。华盛顿、洛杉矶、堪培拉、莫斯科、纽约,其主导建筑都具有吴院士所倡导的“实用、经济、安全”原则。中国正在启动历史上未有先例的城镇化进程。造城必得盖楼,如果吴良镛院士的警告、炮轰、评论都被当作耳旁风,那么若干年后,比什么大裤衩、唐僧帽、大秋裤、生殖器更为奇特的畸形建筑,可能将会伴随着城镇化进程在中国出现。立此存照,但愿笔者的话属于危言耸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