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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恺奕:城市更新与建筑尊严

2016/02/251104 作者:佚名
导读:历史场所对于现在以及不断推进向前的未来只是一段“异乡”的故事,但是无论一个城市的过去留下过什么样的印记,未来会怎么改变,归根到底,这些场所都是我们安身立命的故乡。

基于如此的文化传承原因,在意大利很难找到仿古建筑

意大利古城保护的民族精神“大都市”与“贫民窟”

历史场所对于现在以及不断推进向前的未来只是一段“异乡”的故事,但是无论一个城市的过去留下过什么样的印记,未来会怎么改变,归根到底,这些场所都是我们安身立命的故乡。保留住历史场所的精华,守护所剩不多的乡愁,就是处于这个时代的我们所能够做到,堪堪履行的使命。

城市更新(Urban renewal,在英国也被称为Urban regeneration)的概念提出于十九世纪末直到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才被大规模运用到城市发展中,总体上来说并不具有很长的历史。在1858年荷兰召开的第一次城市更新研讨会上,对其基本概念进行了有关的说明,即——对于自己所居住的房屋的修理改造,对于街道、公园、绿地和不良住宅区等环境的改善,以形成舒适的生活环境和市容的行为。这些行为包括:商业重组,人口移动、建筑拆除,以及土地征用权的归属等。

历史上,在城市更新的过程中,有成功的案例也有失败的案例。上世纪的美国就经历过这么一段以清除贫民窟为目标的更新。由于缺乏对于城市生活的尊重,在没有充分研究的基础下,引发了许多社会问题,更是打破了有色人种和贫穷社区的生活秩序。这样的更新最终被叫停,雅各布斯也针对这样的现象著有《大城市的死与生》一书,不仅仅为城市规划提供了很好的指导作用,也对人性进行了很好的阐释。

意大利作为欧洲文明的发源地之一,不仅拥有无数古罗马文明时期的遗存,更是遍布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这里的居民似乎有一种天生的自豪感与自觉,无论是普通市民还是政府官员,古建筑保护的意识都十分强烈。这篇文章,会就古建筑、古城、新建筑、新城,来谈谈米兰的古城保护精神。

米兰的气质

米兰(Milano)是意大利第二大城市,也是意大利工业化最深的城市之一。然而,当大部分人提到“米兰”这座城市的时候,联想到的却并不是这些。就像罗马代表着意大利的文化与传统,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米兰更多地代表着时尚与创新。意大利是世界上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最多的国家,这些古迹大多分布在罗马、庞贝、比萨、佛罗伦萨、威尼斯、那不勒斯等世界文化遗产名城中。相比较而言,米兰在其它众多出众的历史古城中并不起眼。可是,意大利的民族性格,意大利人民对于历史和艺术根深蒂固的亲近,却在无形中推动着——古城保护成为整个城市发展不可回避的重要组成。

一直以来,任何一座国际大都市的发展,都免不了与更新、改造、扩张……这样的字眼扯上关系。急速膨胀的全球现代化给每个城市,以及其中的历史场所都带去了不可忽视的冲击和影响。即使是在意大利,每座城市的发展也不可能是停滞不前的。值得庆幸的是,意大利的古建筑保护工作源远流长,早在教皇时期就设置有职业的古建筑保护师,而正是这样一种良好的传统,使得意大利得以以其独特的方式保护着自己,一个具有灿烂建筑文化的国家,避免其中的建筑、城市、甚至是景观受到干扰。

传统意义上,人们认为现代保护理论开端于十八世纪,并且深受当时以理性主义为主导的启蒙运动和以浪漫主义为主导的文艺复兴的影响。意大利的现代修复理论则是开始活跃于十九世纪。十八至十九世纪初的几十年里,已经初步形成了当时以维奥莱-勒-杜克(Viollet-le-Duc, 1814-1879)为代表的法国流派,和以约翰·罗斯金(John Ruskin, 1819- 1900)和威廉·莫里斯(WilliamMorris, 1834-1896)为代表的较为保守的英国流派。将先人的思想和实践进行经验教训,无数意大利建筑师和古建筑保护师在实践中重新发声,提出“评价性修复”的概念。其中,最杰出的代表布兰迪更是建立了新的理论模型,并于1963年发表著作《修复理论》(Teoria del restauro)提出了与“造假”相关的理论,由此也被公认为奠定了威尼斯宪章的理论基础。由此,1964年以来,国际范围内将“authenticity”(原真性,也有人理解为真实性)列入古迹修复的重要标准。

基于如此的文化传承原因,在意大利很难找到仿古建筑,或者说,在他们既定的价值观里是摒弃“假古董”这一概念的。以米兰为例,不难看出一二。如今的大米兰地区覆盖广泛,但是主要的城市中心依旧是以围绕着米兰主教座堂(Duomo di Milano)为中心的米兰旧城。

在这一片区中,最繁华的地段无疑就是米兰主教座堂与斯福尔扎城堡(Castello Sforzesco)前面的空地广场,以及连接这两处城市重要节点的但丁街。尽管经历百年的沧桑,十八十九世纪的建筑还保持着原有的样貌。除却空中多出的许多电车线,街道的整体尺度并没有发生很大变化。同时,这里作为米兰最繁忙的购物旅游地标,并没有向来来往往的私人机动车妥协。1996年后在整条街道都对机动车的进入进行了严格的限制,很大程度上保护了街道路面、尺度;甚至可以从某种意义上理解为保护了古建筑不被尾气侵蚀。

米兰大教堂广场一侧另一条街道的街头有一座三层高的建筑物,一组中世纪的自由市场——商人广场(Piazza dei Mercanti)。中世纪的商人广场比如今的建筑规模要大,在十三世纪时,这里一共有6个入口,包含五座主要的建筑:司法宫(Palazzo della Ragione, 建于1233),哥特式风格的帕尼伽罗拉府(CasaPanigarola, 建于15世纪),巴洛克风格的帕拉丁学校宫(Palazzodelle Scuole Palatine, 建于17世纪),奥西凉廊(Loggia degli Osii, 建于1316),以及朱利康素蒂宫(Palazzo dei Giureconsulti, 建于1561)。如今的这片广场不再和以往一样,容纳着各种各样特别的匠人生意。但是它的整体布局却和以往相比并没有很大变化,仍然充当着市民集会、休憩、交流的公共场所。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栋砖红色建筑的外侧是一部具有现代感的钢结构玻璃楼梯。这样的做法无疑印证了意大利人一以贯之的修复理念,既保有建筑整体的美学价值,也让修复后的部分有可识别性。古建筑保护的过程不仅仅要有正确的理念引导,更需要正确的技术加以辅助,在这样的层面上,保护不仅仅是一门人文学科,更应该被认真地看待是一门科学。

与中国不同的是,意大利、法国、英国这些国家都具有严格且严谨的古建筑、古城保护条例,并不断推陈出新。在意大利,自1932年的《文物建筑修复标准》出台以来,各类保护条例层出不穷。例如,在1972年的《修复宪章》中就明确规定,不仅要保护建筑单体和历史中心本身,还应该保护周围的自然文脉环境等等要素,城市原有的机理结构在意大利的保护体系中的地位。实际上,这样的理念也在英国被广泛运用,他们在保护法规中也尤其强调“Site”(场所,或者也被称为遗产地)的重要性,以及和建筑本身的相互关系。在米兰,即使如今的大米兰地区已经拥有九个行政区,如今的老城,也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基本轮廓和布局,不但拥有古罗马时期的古迹,更多的还有文艺复兴、新古典主义时期的建筑。当然,作为意大利的经济中心、时尚之都,也自然有其活泼的精神和现代的意义蕴藏其中。斯福尔扎城堡前广场向来也是一大人群集散地,世博会期间更是成为了一扇沟通的“大门”。细心观察一下,就可以发现,广场一隅,新增加了许多可移动的建筑小品,供游人休憩。这些精心的设计都是由米兰理工大学的学生完成,大开放空间的格局并没有被改变,而这些细微的小设计却为古老的斯福尔扎城堡注入了新的活力。

老城中由于种种限制,现代化的摩天大楼不被允许出现,只能用一些小尺度的构筑物来增添城市的活力和时代感。此外,也会用适当的方式对这些古建筑进行更新,譬如内部翻修、设施改造等等。逃离了老城的范围,坐落于Duomo中心区的东北角则呈现出另一副截然不同的面貌。在意大利的市政建设中,政府试图和开发者达成一个协议:在开发大型项目的同时,要搭配适用于公众的福利性项目。例如在以UniCredit Tower为节点的金融中心里,依旧划分出大片的硬地广场,并配套有便捷的地铁站等等设施。

此外,设计师还充分利用地下空间,试图最大程度地解决城市容量饱和的问题。值得一提的是,除却几栋拔地而起的高楼,其它建筑依旧保持着他们本来的面貌。人们可以看见,在地价昂贵的“垂直森林”(boscovertical景观公寓)旁就是破旧不堪的平民建筑。当地的意大利人似乎并没有对这种巨大的反差感到不适应,他们更多地则认为这是一种“有趣的”自然的现象。

比较与反思

从以上的描述中可能不难发现,在作者个人的观念里,无论是古迹本身,还是后天在这些场所里的再创作都是值得被尊重的。真正需要注意和警惕的是,再创作的过程也是对古建筑艺术、历史、社会价值的感知的过程,结果所呈现的内容,不仅仅可以被当作后世用于识别当代建筑特色的标识,更是一种对于过去最虔诚的传承。因此,无论是大刀阔斧的大拆大建还是盲目地一味模仿,在古建筑保护的实践中都是不可取的。

然而,即使是在这样的意大利这样一个保护体系看似完善,并且修复技术领先的国家,例如威尼斯和佛罗伦萨这样的古城还是先后收到了来自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警告。2015年5月,古城佛罗伦萨所在的托斯卡纳大区收到了来自教科文组织的警告,其中主要包括两个方面:正在兴建的火车隧道及有轨电车距离艺术品集中的古城区太近;部分古建筑,例如布鲁内莱斯基礼堂在被私人转让的过程中被改造成豪华酒店,遭到破坏。看到这样的警告后再反观国内现状,不得不让人反思和感到羞愧。在中国,被改造成酒店的古建筑比比皆是,甚至有一些建筑被粗暴地改造成例如麦当劳这类完全没有关联的连锁餐厅。当然,也有一些建筑师打着响亮的“更新”设计的旗号对房屋进行再创作。这过程中或许有好的案例不乏有一两个经典作品,可是更多的却是为了满足设计师的野心,抑或是开发商的诉求。而那些没有被加以重视,而加以改造的建筑,甚至难逃被强拆的命运。

虽然人们总是在提倡“以人为本”的城市发展理念,对于“城市终究是人民的”这一论调保有最美好的幻想。但是,不得不承认,城市是资本运作的城市,如果不能够从根本上找到经济发展和老建筑保护之间的平衡点,任何的理念和口号都只会成为理想,无法实现。人们的视野应该是不断发展向前的,“城市更新”在现阶段的中国被提出、被探讨是一件好事。可是,必须使我们警醒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的视野应有一个尽头,但这个尽头并不是结束;它应该是一个新的开始,一个不同于以往经验的开始。城市可以顺利发展到今天的模样,并不代表这样的发展就是对的,它只是各种决策相互作用的结果。如今很多人都开始反思梁思成先生曾经的理念。过去的五十年里,北京作为我国的首都,一座极具文化底蕴的古城,已经在强势而粗糙的发展进程中变得面目全非。由此,人们不得不思考我们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博物馆式的保存方式固然不可以完全被认可,但确是对于旧建筑的尊重,是对于集体记忆的保护和坚持。

城市更新的手段可以有很多,但是传统建筑的存在只有一次。人们对于遗产的破坏是不可逆的,“假古董”的存在不但不可取也是对于真遗产的亵渎,相比较,乌托邦式的死板虽然教条,确是可以在发展过程中一点点改善,真正与时代接轨的。诚然,如罗文塔尔(David Lowenthal, 1923)所提倡的那样,历史场所对于现在以及不断推进向前的未来只是一段“异乡”的故事,但是无论一个城市的过去留下过什么样的印记,未来会怎么改变,归根到底,这些场所都是我们安身立命的故乡。保留住历史场所的精华,守护所剩不多的乡愁,就是处于这个时代的我们所能够做到,堪堪履行的使命。

文章来源:畅言网 *文章为作者独立观点,不代表造价通立场,除来源是“造价通”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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